艺考生的梦想与现实(CCTV-2 2013-02-25)
2013年2月20日是中国戏曲学院艺考报名的第一天,一大早,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学生和家长已经排上了长队。有的学生为了应考,提前四个月就来到了北京。考生们告诉记者,在北京花销挺大的,至少花了一万到两万块钱了。
在这报考的队伍里,我们认识了河北广宗县的梁艺和徐雨飞,她们是一对表姐妹,都报考了中国戏曲学院的京剧和器乐专业。姐妹两告诉记者,这次是爷爷陪他们两一起来的报完名后,祖孙三人匆匆离开,回到了离戏曲学院还有好几个公里的一家地下室改建的招待所里。
记者说:“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啊?”梁艺:“对。”爷爷说:“这一个间和那一间一共是110块钱,这是照顾我们,学生照顾我们。”
这是一间十来平米的小屋,拥挤得放着三个床铺,爷爷梁海泉告诉我们,这时正值艺考招生旺季,中国戏曲学院周围的酒店全都价格不菲,地下室虽然阴暗潮湿,但是价格便宜。爷爷梁海泉说:“便宜 那边都100,100多,还有300的,你住的这十几天,也就半个月,是不是,我们三个人,经济条件不怎么太好,他母亲他父亲都是教师,我们是贫困地区,我才两千多块钱,他爸爸都一千多块钱。”
姐姐徐雨飞是第二次参加艺考,今年必须孤注一掷,妹妹梁艺今年高三,对京胡属于属业余爱好,去年五月才开始休学备考,为了迎接后天的考试,姐俩来不及喘口气,就打开了琴盒。记者说:“这就是你们考试要用的琴啊。”梁艺:“这琴还是我爷爷做的呢,这是我爷爷做的。”爷爷说:“这些琴都是我自己做的。【接】这是京二胡,我做的琴,河北都有。”
解说:虽然爷爷素来节俭,但在学琴这件事上却毫不吝啬,姐俩的京胡都是用名贵的黄花梨制作而成。爷爷说:“一个黄花梨,黄花梨桌子就是30万,一公斤,他们都是黄花梨的。”爷爷梁海泉说:“注意速度,开始稍微快一点,到了mi,la,mi,la就慢一点,知道吧,有骨头,该刚就刚,该柔的就柔,开始了。”
梁爷爷是一名退休的物理教师,今年77岁,生于中国京戏的鼎盛时期,受时代的熏陶,从小就非常痴迷京胡。爷爷说:“这个国粹嘛,博大精深,渊源流长,是不是,这确实是有一种艺术魅力,它有一种吸引力,越研究,就觉得越有意思,就唱一唱,就拉一拉,越拉就觉得越有意思。”梁爷爷退休后,在县城里开办了一个京剧艺术培训班,梁艺姐俩七八岁时就成为了爷爷的入室弟子。爷爷回忆道,别人家的孩子都去玩了,她们两姐妹就憋在家里练。爷爷说:“我对他们要求都挺严格的,所以他们都挺怕我的。我说听我的,我说我让你怎么弄就怎么弄,我让你练多少遍就练多少遍,净下死命令。”徐雨飞说:“拉不好,他上去拿个棍子就敲我们,当时把我们都敲哭了,而且也特别严厉,你拉,你不拉你就不许吃饭,就是那样的,特严厉,小的时候。”
梁艺上小学后,开始寄住在姑妈家,为了监督姐俩学习京胡,每天下午爷爷都会穿行大半个城市,到姑妈家里等候,风雨无阻。梁艺说:“那个小的破县城里,就是那个路嘛,都是泥土路,就是一下了雨就是水跟泥在一起就特难走嘛,【接】然后脚就是当时他到家了之后,就是浑身都是泥,就是当时还摔了一跤,我记得。”记者说:“在那种情况下,他到你们家的第一件事是什么?”梁艺说:“就第一件事就是坐到那里把琴盒打开,给我们把琴弓,琴弦定好,递给我们,第一件事就是学琴,他别的都没管,不管是,不管是自己身上有没有伤还是什么的,他都是一直在坚持。”
爱玩是孩子的天性,梁艺和雨飞却不得不把课余所有时间放在了练习京胡这一件事上,为了拉准一个音符,她们会重复几十次甚至上百次。姐妹两告诉记者说,有的时候觉得挺枯燥,永远都是重复,反复,反复,反复再反复。梁艺说:“那段时间好像就是特别烦这个,整天拉拉拉,然后我就是拿着弓在那儿硬戳,我就扔弓,就在那儿闹。”
2005年,爷爷突然患了淋巴瘤,整条胳臂不能动弹,医生建议立马截肢。梁艺说:“2005年我才上五年级,爷爷当时就是说,不管怎么着,不管你们怎么样,都不能把我这胳膊锯了,他就是说还有我这个小孩呢,就是,当时住了一年,花了,就为了保住这个胳膊,我爷爷就是动了不少的。”爷爷说:“当时医生说要胳臂 还是要命,我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把胳臂锯掉,锯掉了怎么教我这两个孩子。”经历这件事情后,梁艺姐俩才了解到爷爷的良苦用心,开始认真学习京胡,也渐渐地爱上了这门艺术。也就在同一年,徐雨飞开始进入艺校学习京胡。徐雨飞说:“我的梦想就是希望能考上中国戏曲学院。然后,那个能考研就考研,不能考研就尽量找份工作,就是继续走京剧道路。”梁艺告诉记者特别感谢。没有爷爷的坚持,就没有她们的今天。
2013年2月22日 早上七点 ,反复检查好备考用品后,祖孙三人开始出发,来到了公交车站,等候熟悉的604路公交车。记者询问两姐妹的睡眠情况,两人的回答都是紧张,反复的在睡梦中醒来。七点半,离考试还有一个小时,中国戏曲学校已经有不少候考的学生。看时间还早,爷爷就带着姐俩走到校园的角落,亲自调音。和大多数考生一样,梁艺姐俩也都报考了好几所大学,但是中国戏曲学院是她们今年第一场考试,也是她们梦想的殿堂,所以她们格外紧张。经过又一个小时的侯考,梁艺先走进了考场。十分钟后,考完后的杨艺出考场后,径自来到六楼徐雨飞的候场室。徐雨飞说:“你考完了?你考的怎么样?”梁艺说:“有两处,错了两处。”徐雨飞说:“没事,没事,拉完就行了。你紧张吗?”梁艺说:“腿就全是僵的,就在那儿一坐就直接就僵,到之后腿就在那儿抖的,全部都是抖的。”徐雨飞说:“我去年拉完,我的汗都流这儿来了,特吓人。”梁艺说:“手里全是汗,就是那个感觉。”
十点半,在外面等候两个小时的爷爷,终于等来了考完的姐妹俩。第二天看榜 两个人初试通过。梁海泉告诉我们,虽然几乎每个艺考生都会报很多个学校,多报一个学校,多一份希望。而且为了保险,梁艺姐这对表姐妹也是一口气报了好几个学校,在北京至少得呆上半个月。
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艺考路,有人是真心热爱,有人天赋异禀、有人为了日后的扬名立万,还有的只是为了延续父辈的梦想。台湾作家三毛说,每个人心里一亩田,用它来种什么?种桃种李种春风,开尽梨花春又来。当歌手齐豫用她那空灵的嗓音演绎出这首歌,很多人找到了心中的那一亩田,找到了心中播下的那颗种子。艺术的种子埋在心中,有的可以长成参天大树,有的可以长成芬芳的花朵,当然,也会有人一无所获。事实上艺术之路最来不得强求,若以功利心成为进行艺术追求的前提,这样的艺术必然没有生命力。而对于那些热爱艺术的考生来说,一场考试并不能决定人生的方向。我们祝愿艺考生好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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